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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去教育部半點事,出了辦公大樓,突然莫名地心慌。對未來的種種焦慮,似乎就在表格與戳印等繁瑣程序中瞬間被引爆。想想年假也放完好幾天了,好像應該去向神明們拜個晚年打聲招呼才是,謝謝祂們一年來的照顧,也順道祈求今年的平安。氣平,心安,人生最難實現的願望。


不知道從麼時候開始,應該是這幾年的事吧,每逢焦躁不安時,總是想去上香拜拜,在香煙繚繞與喃喃誦經的氣氛中給自己安安心。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經歷無可選擇地也多了一些,發現人生中有太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所謂盡人事,剩一的一半就得聽天命了,面對人世無常,人不得不懷著一份敬畏與謙卑。不過有時覺得被神忽略了太久,還是應該去唉唉叫一下,向老天祈求多一點的眷顧。

但每每一進廟裡,看到有些信眾真是長跪不起,或者久立至一香幾盡,想必遭逢了難忍的苦難,或有什麼難解的困惑吧,相較而言我那雞毛蒜皮的小小挫折真是不足掛齒,只會淪為無聊的抱怨,因此我也不太對神明做具體的要求,或有什麼明確的請示,大致上只是希望老天保佑大家無災無難,多福多壽而已。

去年年底我過得頗為不順,很多事都一波三折,當時讀書會的同學看不下去了,叫我一定要去龍山寺拜一下文昌君。在台北那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去龍山寺拜拜,也是第一次還準備了一袋橘子幾盒餅乾當供品,照著同學的指示順著七座爐拜了一輪,並把考試的英文通知投進文昌君前箱子裡,希望祂保佑我人平安心清靜,其他一切就靠我自己。

拜到最後一爐時發現是月老的神座,本來想上香祈福一下就好,但轉念一想,覺得好像有必要和月老好好談談,討論我這幾年的際遇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我全都碰上了是怎樣?!不過我畢竟不敢過於造次,稍做抗議之後仍是畢恭畢敬地和月老商量,如果註定了我必須一個人,我也樂於接受,不過請讓我好好過日子,可不可以不要有那麼多磨難。如果上輩子真的欠誰很多,麻煩看一下這輩子我很有誠意而且很努力,那個利率可不可以調降一點,債務人也有人權的。而且因為對神明的裁決又沒有程序正義的保障,完全無能參與程序,也無從為上訴之表示,所以神哪,請一定要顧及實體正義,講求衡平原則,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對我有特別的安排,我一點都不想太特別,感恩。

距上次談完也一個多月了,我並不知道神明是否真的推了我一把,但很久以來終於逐漸復甦的安全感確實讓我有被神關愛的感覺。今天我照例帶了點甜點飲料,按著順序拜了一輪,還好好的跟文昌君做了一番上年度的成果總結與今年度的工作報告,也幫幾個今年要留學以及考試的朋友們虔誠祝禱,不求洪福齊天,但求合理報酬,事事順利。最後又繞到月老面前,這次我認真地想求條紅線放著,希望月老能保佑我情之所牽正是緣之所繫,不要再有閒雜人等來亂了。不過求紅線還得擲爻,真的讓人很緊張耶,上完香後我抓著一對爻求月老讓我三戰兩勝賜給我姻緣線。

匡噹!第一把擲出去雙面朝上,我嘆了一口氣撿回來,戰戰兢兢地擲了第二把,仍是雙面朝上。好吧,沒機會了,那現在第三把要不要擲呢?想了想我還是再擲一次,結果雙面朝下。我握著一對爻呆立當下,沮喪萬分,猶疑著是否應該繼續擲下去。看著旁邊一位女生好像快擲了三十次了,難道我也要這樣和機率硬碰硬,硬是丟出我想要的結果嗎?老天會不會被我煩死啊?

就在我很難過地排隊等著把爻放回去時,旁邊的廟祝婆婆叫住我,問我剛剛怎麼跟神請求。我就用破爛的閩南語回答婆婆說,我提供了自己的姓名生日和住址以及我想要的結果。結果婆婆說,我原先擲了兩個笑爻,表示我向神明表達得不夠詳細,可是因為三戰兩勝,前兩擲神明已經以資料不足駁回我的聲請,我再擲第三把對於結果毫無影響,沒有意義,所以擲出哭爻,表示神明否定這一擲。

我真是聽得目瞪口呆,那...那我應該說些什麼?婆婆說至少我得說清楚想找什麼樣的對象?期待什麼樣的姻緣?有特定的人選嗎?近期內急著結婚嗎?婆婆還幫我撥了撥頭髮,把長髮塞到耳後,撥開瀏海,簡直像去拍身份證照片一樣,說這樣月老才會看清楚我是誰。

學得密技後我再試一次,把爻握在掌心試著和月老講個明白,而且我覺得自己沒力再投三次了,好吧,基於紛爭解決一次性,我們就一擲定生死吧。深呼吸,吞口水,我輕輕地拉開闔起的雙掌,一對爻就這樣直直地落在我腳邊。

一陰,一陽。

神啊,你終於看見我了嗎?我秉住呼吸,把爻放回神壇上,拿起那一包小小的紅線,突然有點想哭的感覺。旁邊那個女生終於放棄而離開了,原來,即使是機率問題,有人就是偏偏堅定不移地踩在另一半的機率上。不要說中樂透了,就連這樣一條紅線,都可以如此地得來不易,老天垂憐。

神啊,謝謝你。在新的一年裡,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心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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