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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海棠颱風,氣象預報從輕颱,中颱到強颱,我的心情也從期待它掃除連日的酷熱,轉變為天啊,不需要搞這麼大吧?!有了去年八月底艾利颱風的經驗,這次我們三個女生可一點都不敢輕忽。今天搶在颱風前買了泡麵青菜餅乾等存糧,用膠帶把窗戶黏牢,陽台上的東西全收進房間。我如臨大敵,但在颱風正式來臨前,也只能靜觀其變。

記得艾利強颱發威當晚風強雨大,我房間的窗戶和落地窗儘管鎖緊了,仍震得整晚格格作響,我室友的曬衣桿沒拿下來,被風吹得不住地撞擊我的窗頂,別人家的花盆砰一聲砸在我的陽台上,也不知是哪家的衣架亂飛,敲打著欄杆叮叮咚咚響個不停。整個晚上窗外演奏著瘋狂的打擊樂,我抱著膝蓋窩在床上,擔心著紛紛摔落的各種雜物會不會打破窗戶直闖進來。每一聲鏗鏗鏘鏘的撞擊,都引起我的心一陣抽搐。

更糟的是,從十點多起陽台已經開始積水,沿著落地窗的軌道滲進了我的房間。我關了房間的所有電器,把延長線通通架高,底層的書和音響堆在床上,把落地窗的軌道用毛巾塞滿,抓出舊的牛仔褲剪破鋪在進門邊的地板上。半夜一點,我和室友兩人在風雨中用大水桶把陽台上的水往外潑,蹲在清得非常乾淨的排水孔旁邊研究著為什麼排水孔似乎完全癱瘓無力,直到積水終於消褪至漫至房間的警戒線為止。

我縮在被雜物堆滿的床上,覺得好冷,而且害怕。爬起床收拾了一個小包包,準備在房子被拆掉前撤退。包包裡只放著皮包手機鑰匙和護唇膏,想到我曾經和靖雯半開玩笑地說過,如果有一天要逃難的話,唯一不能忘記帶的就是護唇膏,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這句話竟然還真有應驗的時候。我可以去哪裡呢?逃到台大宿舍嗎?外面雨這麼大我走得了嗎?房間裡塞滿了東西,怎麼真的要逃的時候,我除了自己之外幾乎什麼都帶不走?包括那些我珍藏的書和CD,美麗的sony液晶螢幕,一堆瓶瓶罐罐,一箱心愛的相本和明信片,在這種時候,我竟然沒有一點不捨,也沒有一絲猶豫。管他的咧,我就爛命一條,其他的一切,該捨,就捨。

就這樣度分如年地睜眼到天明,地板的墊布濕透,窗上沾滿了風雨帶來的髒污,而我終於沒有面臨必須撤退的窘境。近中午風雨漸歇,我才放下心來,癱在客廳沙發上小睡了兩小時,試著打起精神巡視災情。陽台上的遮雨棚整個塌落垂在欄杆上,花盆衣桿全都亂七八糟,房間的地板需要重新拖過,所有的物品也要回歸原位。我可不可以不理它?不收拾?我覺得自己沒有力氣,沒有意願,更沒有心情。

那個時候最麻煩的應該是感情上的颱風吧,枯坐了一夜,一早,直到雨都緩了,我沒有等到想聽的柔聲安慰,我的心比渾身濕透的身體還要冷,隨著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寸寸地冷下去。同樣是滿目瘡痍,同樣是無助,同樣不想面對,淚水也同樣滂沱,也一樣不得不善後,也在似乎什麼都留不住的時候,不得不割捨。

至少下一次,我會有更好的防颱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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