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我已經超越二十七歲十七分鐘了。

生日,沒什麼慶祝(變老這回事就不需要太張揚了),只和姊姊在古典玫瑰園喝了個晚茶。打從我搬來師大商圈,眼看著這附近的店不斷地汰舊換新,倒是這家我許久未踏入的古典玫瑰園仍一直在這裡,安安靜靜的。

就像我身邊的人也不斷地來來去去,而我卻一直在這裡。不過,儘管我的生活也幾近於晨鐘暮鼓般的安靜,內在卻翻湧著想邁開腳步往前衝的躁動不安。

這幾年我嚴重地感受到時間壓力,或者更精確地說,是有時間限制的成就壓力。壓力最麻煩的問題就是來自於內生,連自己也搞不定自己。父母逼迫可以陽奉陰違,同儕比較可以眼不見為淨,其他閒雜人等隨便道聽途說來干擾你,你更可以當他放屁。可是,當壓力是從自己心裡滾滾而出,附帶著疲倦,挫折感,以及獨行的孤寂時,只能傾全力地與之對抗,然後徘徊在振奮與焦慮之間。

年輕時你對二十七歲有什麼想像?已經有房有車有妻有子?還在遊戲人間?已經位居顯要?而現在的我,和當年的猜測唯一準確的不得了的一項就是仍然單身,連皺紋都比想像中多了好幾條。尤其是當年的夢想,現在幾乎離我有一光年的距離,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幾,甚至,是否已經啟程。然而,雖然不知道二十七歲的我應該是什麼樣子,可是總覺得好像不該只有這樣,畢竟這麼多年也是奮力地跑了好久好久啊,好像應該已經到達一個,比目前的我更高更遠的地方。

可我怎麼會還在這裡呢?有時看著某些同學那種按部就班,幾乎是分毫不差達成近程遠程目標的人生,覺得不可思議又敬佩萬分,人怎麼有辦法那麼有計畫,又那麼努力地貫徹人生的藍圖,怎麼有辦法那麼有效地排除意外發生的可能性?!而我,永遠是計畫趕不上變化,簡直是把馬拉松當障礙賽在跑。或者,只是自然而然地走著走著,就轉到某個岔路上去了,也許會繞回原路,也許沒有。

雖然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別人未見的美麗風景,可是畢竟還是有明確的目標,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覺得孤單時我常常想到劉宗榮老師說過的:"在跳起來之前,必須先蹲下去。"而這樣長久的蟄伏,是否真能期待那完美一躍,二十二歲時我可以很樂觀,然而現在,真是說不盡的忐忑。

想起最近剛出新唱片的林志穎,在我們小時候曾唱過一首還算風靡一時的歌:
十七歲的雨季。

       當我還是小孩子  門前有許多的茉莉花

       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當我漸漸的長大  門前的那些茉莉花

       已經慢慢的枯萎  不再萌芽

      
       什麼樣的心情  什麼樣的年紀

       什麼樣的歡愉  什麼樣的哭泣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  我們有共同的期許
       也曾經緊緊擁抱在一起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  回憶起童年的點點滴滴

       卻發現成長已慢慢接近

成長真不是件有趣的事,可惜當我體認到這一點時,已經不知不覺地長大了。不過,很高興的是,我依然有著持續走下去的活力與勇氣。而且,有你陪著我。

又是一年春草綠,今年桃花別樣紅。五月開場的大雨,預告了一個大鳴大放多姿多彩的夏天,我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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